【Batfamily】黑箱之城 Chapter.7(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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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对所有人来说,如今的哥谭已经成为一个黑箱:她以一种不同于世界上任何其他城市的规则运转,而在这每个齿轮之中,却无一例外都有已死蝙蝠的影子。


Notes:

*这次是Royjay专场!请注意与Roy相关的一切糟糕元素的暗示。他会好起来的。

*分段比较方便所以先发上半部分,下次更新开始一些大事件。

*最近比较忙(一些996社畜),更新有些迟缓,请见谅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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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7  舞会(上)

  

  罗伊还记得两年前第一次在耶鲁的废弃花园见到戴口罩的约翰时,纽黑文已经连续下了一个礼拜的雨。那时他已经戒酒半年,刚刚凭借一堆乱七八糟的发明成果混入耶鲁AI实验室的课题组,奥利弗和戴娜认为那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新开始,事实上,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就连青玉都破天荒地给他打了个电话表示祝贺。

  只有他自己不这么觉得。并不是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而是他太习惯在爬到某个顶峰后再度跌落,罗伊·西西弗斯·哈珀熟悉的人生模式正是这样一种永无休止的循环,他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好事从不会持久,他总是为此做着准备。

  所以那本是个他用来自怨自艾的大好日子:正值上课时间,而且也没人愿意在下雨的时候在校园里到处漫步。他本人虽然常被归为最吵闹的那一类,但并不代表他不需要安静的角落休息几分钟。

  他找到了那个位置绝佳的废弃角落,但没想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穿着厚重外套的男孩在树下蜷缩着一动不动,头发和全身的衣服全部浸湿——他有一把伞,血红色,没有花纹,但只是摆在脚边,全无用处。

  罗伊的第一反应是哪个艺术学院的学生开始心血来潮地搞行为艺术实践。于是他小心地迈着步子走过去——他总是如此,天然的好奇心让他永远停不下来对一切探个究竟——他只是想知道是谁剥夺了本该属于他的领土先占权。

  罗伊·哈珀在接下来的10秒内得到了如下信息:

  事实一:那是一只死鸟。这个男孩把自己的伞让给了一只死掉的小鸟。

  事实二:树下的男孩拥有一双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的蓝眼睛。

  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说话,罗伊那张永远喋喋不休的嘴短暂地丧失了机能,他只是站在那,举着他自己的雨伞,看着男孩的眼睛——而鉴于男孩的全身都裹在湿透的厚重衣服里,脸上还戴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口罩,那也是他唯一能从男孩身上看到的。于是他惊异地看着那双眼睛正传达着一种介乎痛苦与杀意之间、亦或两者皆存的东西,那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身处某个战场,而非平静的大学校园。

  罗伊本打算在认清情况后就离开这里,但该死的,他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任何人能在看过那双眼睛后还不被卷入其中。

  “看起来这里伞的数量不太够。”罗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比他自己预想得还蠢一点。

  接着他开始翻弄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具包。从大量乱七八糟的零件堆里掏出一坨形状诡异的铁丝与塑料板组成的东西,他捣鼓了几处螺丝和歪掉的结构,然后按了个按钮,直到这东西在笨拙的嘎啦嘎啦声中逐渐变成了一把伞的形状——还带着个螺旋桨。

  “失败的飞行器试验品,”罗伊笑着把这东西递给还坐在地上的男孩,“至少能帮人遮风挡雨。”

  男孩眯起眼,怀疑地盯着被递到眼前的奇怪物体。“我恨它。”他厌恶地说出了对罗伊说的第一句话,但还是伸手将伞接过。

  “不用客气。”罗伊笑嘻嘻地回答。

  接下来的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他们并排坐着直到雨停,一起埋葬了死掉的小鸟,在下午六点时发现这里拥有整个校园最美的日落。男孩的眼睛在落日的余辉下变得柔和平静,罗伊趁机试着询问他的名字,但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那我会叫你小小鸟。”罗伊说,并试图让自己相信这只关乎他们之前那有些浪漫的诡异行为,而与奥利弗整天挂在嘴上的对戴娜的爱称无关。他看见男孩眼中的某些东西动了一下。

  “随便你。”

  后来他逐渐知道了越来越多关于小小鸟的事:他叫约翰,文学院的本科生,比罗伊小四五岁;他拒绝和人交流,从不摘下口罩,但同学院的女生们会偷偷议论他口罩下的样子;他身体不好,有些驼背,每到下雨时便会全身疼痛;他和所有文学院的学生一样不停读书,每次罗伊看见他时他手里拿着的书都不一样。

  但罗伊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了解过他。就像他从未亲眼见过小小鸟口罩下的脸,他清楚自己从未真的贴近过他埋藏在一切之下的真相。当然了,公平来讲,他自己也从没真的全盘托出过。(说真的这要他怎么说?“嘿,我是军火库,嗑过药的前英雄,你听说过绿箭侠吧?”)但对于约翰,他从一开始就能肯定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因为他此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这么破碎的同时却仍能如此鲜明地燃烧,这么愤怒的同时却依然如此温柔。他不会惊讶约翰隐瞒着一部像小说一样惊险刺激的个人历史。

  ——回到屋里的那头大象。罗伊没有试图去爱他。真的。就算所有人都会对他说这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他也没做好准备迎接又一段亲密关系。更别提小小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性冷淡的家伙(而这只让他更性感了,真该死)。

  再后来……再后来世界就变了。奥利弗、戴娜、沃利、阿尔忒弥斯……他曾经熟悉亲密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变成了让他感到陌生的另外一种存在,青玉也完全不再与他联系,离开小队躲开整个世界甚至成了一种庇佑,直到一向与他不对付的现实再次给他又一次打击。从一段生活里离开对他来说稀松平常,但他从未像如今这样,如此深切地发现自己已经全无归处。

  从实验室正式搬走的那晚,他复酗了。两天后青玉用秘密线路告知了他女儿的死讯,他走上哥谭市的街头,为自己买了一袋白粉。

  他没有忘记废弃花园中与他一起埋葬小鸟的男孩。他怎么能忘记呢?那双美丽的眼睛将成为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段奇遇。这很好。他希望他的小小鸟继续在象牙塔度过平稳的人生,即使他也不确定这世界距离完全崩溃究竟还有多远。

  

  所以当罗伊·哈珀再次醒来,看见那双不止一次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正瞪着自己时,他很难不再次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上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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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谭市,迪·安吉罗污水处理园/

  

  “我再说一次,你没死。”长着小小鸟面孔的天使不耐烦地说道。

  ……等一下,面孔?

  罗伊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宿醉的后遗症让他整个脑门嗡嗡作响,差点两眼一翻又跌回枕头上。他靠着床头板撑住自己的上身,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坐在自己床前的人。

  那是小小鸟,毫无疑问。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认出那双眼睛。只是现在没了黑色口罩的遮挡,他完整的脸看上去更加苍白,更加年轻,那埋藏于他身体中的火焰更加显而易见,还有他的伤疤——或许是他从不摘下口罩的主要原因——罗伊自动把这归为小小鸟那神秘复杂个人传记中的一环。

  “干什么?”结果是小小鸟先开口说了话,他看起来似乎被盯得很不舒服,“……我只是信守承诺。”

  “啊,对,没错,当然,就是,”罗伊觉得自己的舌头正因酒精的后遗症而打结,他的大脑也没法处理太过复杂的想法,所以那些词便只能毫无阻拦地脱口而出。“老天,你真可爱。”

  他看见小小鸟的脸颊在一瞬间飘起漂亮的红晕——天啊,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总说要坦诚相见不是吗?一种奇异的念头令他眯起眼睛,放松地倚靠在破损的床头板上,感慨老天至少在最后的时刻待他不薄。

  “你还觉得自己在做梦,是吗?”小小鸟很快又恢复了他苍白冷淡的神色。

  “某种意义上?是的。”他用无力地双手示意着眼前的一切,“不然你怎么证明这个?”

  “证明什么?”

  “你,”罗伊咧嘴笑起来,不再在乎自己看起来多像一个恶心肮脏的瘾君子,“这个屋子。老天爷给我量身打造了一个不错的天堂。”

  小小鸟嗤笑了一声:“很少有人把我跟这种词放在一起。”

  “那是他们瞎了眼睛。”罗伊比划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莉安会喜欢你的,她最喜欢看长着一双美丽蓝眼睛的人。”

  “谁?”

  “我女儿。”

  “……你女儿。”

  罗伊感到眼泪滑过自己的脸颊。世界在下降,连同他自己。他紧紧盯着小小鸟的双眼仿佛抓住某根绳索。“嘿,小小鸟,”他开口时发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为什么即使在梦里也还是这么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唾弃,一个吻,清醒或者更深的堕落,但肯定不是他所感受到的——一个被递到他左手掌心的中等大小物体,冰冷的金属表面,并不熟悉的重量。

  “这是把枪。”罗伊喃喃地说。

  “看来那些白粉还没完全腐化你的脑袋,”小小鸟垂眸看着他,神情冷漠,“选吧。”

  罗伊没反应过来。“选…选什么?”

  “完成你试图让杀手鳄替你去干的工作,只不过这次由你自己来干,我可以确保你的后事处理得干净利落,”小小鸟用下巴示意着那把枪,“或者喝掉床头柜上的水,拾起你的一团狗屎,选一个东西去憎恨去爱,然后像狗、像虫子一样死皮赖脸地活下去。”

  罗伊缓慢地眨眼,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东西。一切都太过超现实了。他想起第一天遇见眼前的男孩时在他眼中看到的风暴和火焰,突然意识到自己轻而易举被卷入其中的原因并没那么简单,某种切乎灵魂的东西吸引着他靠近,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如此相似,以至于在同一个雨天选择了同一个废弃的角落。

  “你选了后者,”罗伊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结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枪支坚硬凉爽的表面,他没错过小小鸟听到这句话后不易察觉的畏缩。“你为此后悔吗?”他轻柔地反问。

  “……暂时不。”小小鸟在沉默过后回答。

  我也构成那“暂时不”的一部分吗?罗伊想问,但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我不知道,”罗伊最后说,庆幸着自己比预想得更口齿清晰,“我太懦弱了,没法真的憎恨什么东西……除了我自己。”

  他闭上嘴,任由沉默在他们之中蔓延。他听见风穿过废旧建筑的呼声在门外隐约呼啸,而小小鸟在昏黄的灯光下望着他,比他此前所想象的任何一个版本都要美丽。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这样的生物愿意为他驻足停留。

  “……但是,”他将那把浸润了自己体温与汗水的手枪放回到床头柜上,“或许我还可以试着去爱什么东西。”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小小鸟的眼睛。

  “很好。”坐在他对面的男孩点了头,没有露出一点多余的情绪。接着他转身,取过床头的玻璃杯,递到罗伊手中,看着他一口口喝光杯子里的水。

  “现在我想上个厕所。”罗伊有些尴尬地笑笑。

  “出门右拐尽头。”

  于是罗伊颤巍巍地、在小小鸟刀尖一样的注视下爬下了床。他打开房间布满划痕的木门,感到冰冷湿润的穿堂风拍到自己脸上,然后下一秒又用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嘿,小小鸟?还记得你提过关于‘这不是个梦’这回事吗?”他回望着仍然坐在椅子上的男孩,“为什么我好像看见丧钟和阿尔忒弥斯·克洛克正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看着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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